为“代 唱 小 女 孩”哀

第 廿 九 届 奥 运 会 已 在 本 月 八 日 在 北 京 隆 重 开 幕，据 说 全 球 大 约 有 四 十 亿 人 通 过 电 视 广 播 观 看 了 开 幕 仪 式；对 于 场 面 之 壮 观，该 是 赞 美 声 远 远 超 过 了 批 评 的 声 音。笔 者 无 意 也 来“锦 上 添 花”，只 因 在 那“对 外 形 象”上 觉 察 到 一 些 人 性 的“丑 陋”，忍 不 住 要 为“幕 后 代 唱 的 小 女 孩”说 几 句 公 道 话，就 算 是“美 妙 音 乐”中 的 一 点“噪 音”吧。若 因 而 被 认 为 是 在“小 事”上“吹 毛 求 疵”，那 也 只 好 认 了。人 的 价 值 观 各 有 不 同，如 果 有 关 人 的 尊 严 问 题 也 被 看 成“小 事 一 桩”，夫 复 何 言 ？

本 月 十 三 日 国 内 两 家 华 文 报 都 有 同 样 一 则 图 文 并 茂 的 新 闻，大 概 是 引 用 同 一“北 京 12 日 讯”，内 容 大 同 小 异。《诗 华 日 报》 的 标 题 为《 京 奥 开 幕 小 女 孩 幕 后 代 唱》，其 中 有 这 样 的 一 段:“北 京 奥 运 会 开 幕 式 音 乐 总 监 陈 其 钢，在 一 个 专 访 中 透 露，开 幕 式 上 那 首 震 憾 人 心 的《歌 唱 祖 国》，并 非 舞 台 上 的 林 妙 可 所 唱；那 个 稚 嫩、真 挚 的 声 音，原 来 来 自 一 位 七 岁 的 小 女 孩 杨 沛 宜。 陈 其 钢 透 露，杨 沛 宜 小 朋 友 的 落 选，主 要 是 因 为 考 虑 到‘对 外 形 象’，是 为 了‘国 家 利 益’。”

好 一 个 堂 而 皇 之 的“对 外 形 象”再 加 上“国 家 利 益”！只 不 知 全 球 观 众 得 知 真 相 后，有 多 少 人 会 有“受 欺 骗、被 愚 弄”的 感 觉 ？ 陈 某 讲 得 很“含 蓄”，有 些 人 可 能 不 太 理 解 何 为“对 外 形 象”？ 好 在 另 一 家“大 报”还 在 新 闻 中 间 插 进 这 样 的 一 个 副 标 题:“杨 沛 宜 不 够 可 爱 没 亮 相”！如 此“露 骨”的 挖 苦 有 点 像 “在 伤 口 上 洒 盐”，不 知 是 陈 某 的“原 话”，还 是 报 章 编 者 个 人 的“解 读”？看 来 此 种 说 法，该 也 不 会 太 过 离 谱。

众 所 周 知，有 许 多“大 人 物”的 思 维 都 是 有 异 于 常 人 的，如 此 方 能 突 显 他 们 的“伟 大”。凡 夫 俗 子 那 能 知 道 挑 选 小 歌 手 的 “真 正 目 的”是 什 么？是 要 她“唱 歌”还 是“参 加 选 美”？且 不 管 它，若 有 人 认 为 小 歌 手 的 主 要 条 件 是“可 爱”重 于“歌 喉”，那 就 选 林 妙 可 去 歌 唱“可 爱”的 祖 国 好 了，为 何 又 嫌 她 的 歌 声 不 够 美 妙？如 此“鱼 与 熊 掌，两 者 皆 要”，是 否 太 贪 心 了 些 ？结 果 聪 明 人 就 告 诉 杨 沛 宜，他 们 欣 赏 她 的 歌 声，但 她 的“形 象”是 见 不 得 人 的，“你 就 躲 在 幕 后 代 唱 吧”！而 告 诉 林 妙 可 的 却 是，“你 的 形 象 太 可 爱 了，但 你 的 歌 声 却 不 怎 么‘可 爱’，你 就 站 在 那 里 装 模 作 样 当‘张 嘴 哑 巴’好 了。”这 一 来，你 就 同 时 伤 害 了 两 个 幼 小 的 心 灵；还 说 什 么“两 个 都 是 英 雄”，真 不 知 那 些 网 民 们 在 胡 说 些 什 么 ？

为 了 追 求“至 善 至 美”，有 人 是 否 走 得 太 远 了 些 ？如 果 小 女 孩 长 得“更 可 爱 些”( 因 为 在 许 多 人 眼 中，杨 沛 宜 已 是 够 可 爱 了) 就 是 为“国 家 利 益”而 服 务，人 们 是 否 就 该 要 求 全 国 小 女 孩 都 长 得 像 古 代 四 大 美 人 般 的“环 肥 燕 瘦”？有 些 小 孩 长 得“不 够 可 爱”些，那 又 是 谁 的“过 错”？再 怎 么 不 可 爱，也 没 有 欺 骗 观 众 那 么“丑 陋”吧 ？是 谁 玷 污 了“对 外 形 象”，又 是 谁 损 害 了“国 家 利 益”？

还 有 一 点 令 人 难 以 理 解 的 是，报 道 中 所 津 津 乐 道 的“震 撼 人 心”；究 竟 是“歌 声”多 于“笑 容”，还 是 笑 容 多 于 歌 声 ？弄 清 这 一 点，或 许 才 能 看 到 问 题 的 症 结 所 在。烟 火 之 类“没 有 生 命 的 东 西”可 以 让 人 任 意 用 高 科 技 拼 成，有 尊 严 的 人 类(包 括 孩 童)难 道 也 可 任 人 随 意 摆 布 ？

请 不 要 去 问 七 岁 的 小 沛 宜，她 是 否 为 不 能 出 场 演 唱 而 感 到 遗 憾；正 如 人 们 也 无 需 多 问 九 岁 的 小 妙 可，她 是 否 为 了 当 个 “张 嘴 哑 巴”而 感 到 骄 傲。她 们 纯 真 的 小 心 灵 是 无 法 理 解 大 人 们 的“诡 计 多 端”的。“请 把 最 后 一 点 纯 真 留 给 小 孩”，这 话 说 得 倒 还 像 话！

“同 一 个 世 界，同 一 个 梦 想”，当 然“有 梦 最 美”。不 过 那 梦 是 否 也 该 实 际 些，梦 想“十 三 亿 人 尽 尧 舜”；美 是 够 美 了，但 有 可 能 吗 ？

16.08.2008